我國磷化工龍頭企業——開磷集團在貴州省已形成了以礦業為根基、磷煤化工產業配套及“濕熱并舉”的磷肥生產和磷煤化工產業格局，建立起以主業為龍頭的“磷—煤—氯堿—氟—電—建材”多產業相互共生耦合的生態產業鏈，取得了良好的經濟效益。圖為貴州開磷集團磷煤化工基地生產區一角。 （本報記者 張育 攝）
經過多年發展，目前我國已建立起以磷酸鹽為主體、品種相對齊全且各具規模的磷化工體系，不僅磷肥產量世界第一，黃磷、磷酸、三聚磷酸鈉和飼料磷酸鹽等產品的生產能力也均在100萬噸/年以上，并形成了一批磷化工大型企業，已成為名副其實的磷化工生產大國。
但與此同時，由于中國磷礦資源品位較低，磷酸鹽企業生產規模小且分散，原料利用率和產品精細化程度與國際先進水平還有一定的差距。在日前舉辦的2012國際精細磷化工技術交流大會上，來自國內外磷化工行業的專家、企業負責人指出，提高磷化工生產過程中副產物利用率，加快工業級磷化工產品向食品級、電子級產品轉變，無機磷化工向有機磷化工轉變，提高產品精細化度，進一步優化產業布局，將成為中國磷化工產業提高國際競爭力的關鍵。
發展中問題決不容小覷
長期從事磷化工研究的武漢工程大學化工與制藥學院貢長生教授告訴記者，2011年我國主要磷化工產品的出口量達136.8萬噸（其中不含肥料級MAP、DAP），創匯12.97億美元，增長12.68%。我國基礎磷化工產能、產量、消費量居世界前列，形成了云南、貴州、四川、湖北四大基地，是名副其實的世界磷化工大國。
但是，行業內存在的問題不容小覷。
數據顯示，2011年，磷化工產品主要原料——磷礦石全年平均價格為478元/噸，比2010年全年平均價格上漲131元/噸，漲幅達37.8%。進入2012年，漲勢依舊強勁，截至今年5月中旬，磷礦石價格已經高達620元/噸，近60天內上漲了5.68%。此外，另一重要原料——硫黃價格也在不斷攀升并維持高位運行，且我國的對外依存度高達70%。
“磷礦資源日益貧化，硫黃對外依存度過高，消耗成本不斷上升的現實不得不使我們對原料利用率低、基礎產品和初級產品多，深加工下游產品少等問題愈加重視。”云天化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副總工程師梅毅表示，從產品結構上看，我國磷化工產品目前主打品種是黃磷、磷酸、三聚磷酸鈉，通用的是正磷酸銨、鈉、鉀、鈣和偏磷酸鈉、焦磷酸鈉鹽，這些基礎產品的產量占磷酸鹽產品的絕大部分，而技術含量高、附加價值高的精細品種數量少、規格少，在整個磷化工產品中的比例也很小。
梅毅指出，當今世界上知名的大公司無一不是走精細化的發展道路，通過自己的專利技術，大力發展精細磷化工主導產品。羅地亞、Innophos等在全球精細磷化工市場份額中占有很大的份額的企業，均在阻燃劑、水處理劑、磷系催化劑、含磷藥物以及中間體、表面活性劑等領域加強研究開發。
在我國磷化工產業鏈中，磷肥產量占比龐大。圖為甕福（集團）有限公司磷酸二銨包裝線上，工人正在忙碌。 （本報記者 張育 攝）
基礎性產品要吃干榨盡
面對發展中遇到的種種問題，與會專家提出，首先對產量龐大的基礎磷化工產品要吃干榨盡。
那么如何能做到吃干榨盡呢？昆明理工大學教授寧平表示，我國基礎磷化工產品產能已經過剩，企業競爭日趨激烈。減少中間生產環節，提高生產效率，以主導產品為核心聯產價值更高的副產品成為是眾多企業正在研發的問題。
熱法磷加工利用黃磷尾氣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據理論計算及數據檢測，每生產一噸黃磷將產生2500~2700立方米尾氣，按實際產量計算，全國2008、2009和2010年產生黃磷尾氣總量分別為20.75億立方米、21.48億立方米和22.63億立方米，折合標準煤分別為77.1萬噸、79.78萬噸和84.05萬噸。
云南南磷集團總工程師王慰慈通過走訪調查國內多家黃磷企業發現，目前，國內黃磷的尾氣利用率為58.4%左右，尚有41.6%，也就是大約9.4億立方米尾氣被白白燒掉，折合35萬噸標準煤。因此，黃磷尾氣利用現狀還有進一步提高的空間。
“黃磷尾氣可用于發電，但企業有自備發電廠，采用凈化后的黃磷尾氣助燃燒鍋爐的實際案例目前僅僅發生在云南，且因為凈化及穩定供氣的原因，目前正在作進一步的技術改造，”王慰慈說，據初步測算，若國內黃磷企業都能實現尾氣發電，那么一年可耗用尾氣7200萬立方米，占2010年產生黃磷尾氣總量的3.2%。但由于直接采用黃磷尾氣發電項目，對黃磷尾氣凈化的質量要求、對氣源穩定的控制要求較高以及投資等原因，目前還沒有一家黃磷企業成功實施”。
另外，黃磷尾氣與其他產品聯產也有很大的空間。
與會專家告訴記者，3年前，利用黃磷尾氣生產甲酸鈉僅有2家企業，產能不足6萬噸，2010年發展到5家企業，總能力達到17萬噸，最大單套裝置能力為7萬噸/年。但事實上，2009~2010年黃磷企業生產的甲酸鈉就遇到滯銷，產量銳減。
“重慶川東化工集團率先用磷爐尾氣制甲酸鈉，再用甲酸鈉制甲酸聯產磷酸鈉鹽，實現了磷爐從單一產磷向黃磷聯產CO氣體制一碳化工產品的轉化，黃磷尾氣和黃磷爐渣均被100%利用，尾氣副產物的價值超越了黃磷自身的價值。這為黃磷企業開了一個好頭，因此要盡可能的延長副產物的加工鏈。”梅毅表示。
據記者了解，理論上說，黃磷尾氣凈化后可以制草酸、乙酸、甲醇、二甲醚等多種一碳化工產品，但到目前為止，這些還沒有成功的案例，也就無從談起規模大小。“多年實踐證明，黃磷尾氣治理利用緩慢不完全是資金的問題。把治理、利用黃磷尾氣的課題完全交給生產企業，顯然在安全分析、工藝流程、裝備設施等方面的技術能力是不夠的。”王慰慈表示。
精細化發展能一石三鳥
除了將產量龐大的基礎磷化工產品吃干榨盡，積極發展功能化的精細磷酸鹽和專用化的精細有機磷化學品成為與會專家又一建議方向，專家一致認為，精細化發展能“一石三鳥”。
首先，規避大宗產品貿易摩擦，加快產品轉型升級。
據記者了解，我國出口的黃磷價格為1662美元/噸，而進口的高純度黃磷價格為192900美元/噸，價格相差115倍。砷作為黃磷生產最難除去的一種雜質，在國產黃磷中含量很高，使得黃磷產品價值大打折扣。此外，我國出口的磷酸、三聚磷酸鈉、六偏磷酸鈉等產品多年遭受國外的反傾銷調查，貿易摩擦不斷。初步統計，這些出口產品耗掉的磷資源折合成礦石每年有400萬噸，但換得的經濟效益并不多。
其次，精細化產品應用更加符合環保趨勢。
據了解，建筑能耗占我國能耗總量的28%以上，到2015年將達到35%。在已有近400億平方米的建筑中，99%屬于高耗能建筑，單位面積耗能相當于緯度相近的發達國家的2~3倍。而“十二五”期間，我國要完成夏熱冬冷地區既有建筑改造5000萬平方米的目標任務。要完成節能減排任務，需要大量的建筑保溫材料，通常是EPS（可發性聚苯乙烯）或者聚氨酯泡沫，如果要做到B1/B2級阻燃要求，就需要大量的阻燃劑。
四川綿竹華豐磷化工有限公司唐煌副總經理告訴記者，現在市場上的阻燃聚苯泡沫至多做到B2阻燃，而且煙密度很高，不符合環保要求，在許多發達國家被禁止用作建筑外墻保溫材料。發展磷阻燃劑阻燃的聚氨酯泡沫可以做到B1級，符合高阻燃的要求且沒有污染。
再次，為民營企業發展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數據顯示，目前全世界工業生產的無機磷化合物有200多種，加上同一品種不同規格，總數達300種以上。其中，美國無機磷化合物達114種，我國有100多種。另外，全世界生產的有機磷化合物有近10000種。
“以我國生產的100多種無機磷產品為例，由于是精細化工品，每種產品產量不高，一般是幾萬噸，最多是十幾萬噸，國有企業不可能面面俱到，且產量較小，有些大型企業也并不涉足。而鼓勵民企做精做細這些產品，有利于整個產業上下游一體化的合理發展。對于規模不大的民企來說，既能開辟一條發展的新思路，也具備可操作性。”梅毅表示。
在磷礦資源日漸匱乏，原料價格日益高漲的壓力下，如何將原料利用最大化，是擺在我國磷化工企業面前的一道難題。圖為一露天礦場，車隊正在將磷礦石外運各地。（吳啟昌 攝）
